卫宁从府衙走出时，时间又到了第二天凌晨。
没有浓雾的夜晚里，明月高悬，夜景迷人，卫宁却只想快一点找间旅馆睡觉，完全没有一丁点欣赏这难得的月色的心情。
于是，他再一次破费了，就在府衙的附近找了一间旅馆住了进去。
卫宁还是像上一次睡前之前那样，对旅馆的房门进行了一系列术法构筑，然后才躺上床休息，画图纸这个活挺累人，无论前世今生，卫宁每次干完都恨不得立刻就狠狠睡上一觉。
这一次，卫宁倒是没有自己入睡不久就被吵醒的感觉。
当门外再一次响起剧烈的敲门声，卫宁睁开双眼，虽然也没有恢复到完美状态，但是也绝对算是相当精神了。
他打了个哈欠，才下床走到房间前解开各种术法，缓缓拉开房门，房门外边的人有些出乎卫宁的预料竟然是李霄然。
“李老师，您请进！”
“还没睡够？”
“没太睡够，不过也不用立刻再一次回去睡了。没有意外的话，晚上正常睡觉，明天就会彻底恢复到完美状态了。”
卫宁与李霄然相对而坐。
李霄然把六个包子与豆浆递给了卫宁。
“给你带的！”
“那可谢谢您了！”
李霄然现在的修炼品级，对于食物的需求并不高，卫宁则与普通人相比还要高不少。
他上一次吃饭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时，他还没与齐王交上手呢！
卫宁火急火燎地吃起了包子，他的吃相难看至极，一点都不优雅，李霄然却是开心地笑了，他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那些讲究的吃饭的吃法。
“我跟你说件事！”
“您说。”
“我岁数毕竟是大了，你是个年轻人，思路比我这岁数的人快，办事别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我未必能第一时间跟上。”
李霄然说得是实在话，卫宁心里也着实不太好受。
“我接下来会注意的。”
他发现自己也只能是这么说。
李霄然点了点头说：“你是个有才能的人，昨天你画的图纸让我对你再一次改观。你接下来无论办什么事一定要小心啊！”
卫宁点了点头。
其实，他对李霄然的感慨认知并不深切。
他不知道李霄然与他一样是两世为人。
李霄然上一世生活的时代与卫宁差异极大。虽然同样是好学深思的人，但是在接触信息的深度与广度上与卫宁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李霄然现在看卫宁，有一种看到少年时只在书里读过的伟人的光环。
“你活着对大明比我有用，我再不愿承认，却已经不再年轻了。”
卫宁没有接这句话。
卫宁成长的时代里，四十岁到五十岁的人不服老的大有人在，没有多少四十岁的人会觉得自己老得不像样了。
可是这里不是，根据现在有限的调查来看，大明百姓现在的平均年龄，比李霄然现在的年龄还低上两岁。
“院长，您这个时候来找我，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齐王跑了？”
“啊？他凭什么跑的啊？”
卫宁对此难以理解。
齐王那个情况，即便徐慧构筑的术法不可能持续生效超过半天时间，也不能这么就让他从府衙逃了啊！
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府衙丢人都属于小事。
府衙上下乃至于与齐王看守所有的相关方，都需要进行严格的整顿，不然的话，将来更严重的事情在永安城发生他们会怎么样？
他们能对得起自己那份薪水，与永安城上下对他们的期待吗？
“不知道啊！反正看守齐王的那些人全都被打晕了。”
“没有留下高手看着？”
“有一个六品的武者，以为肯定没事自己就睡着了，然后被偷袭了，一击毙命，脑袋都打没了。”
卫宁苦笑着摇摇头。
“这不是跟开玩笑一样吗？”
“是啊。”
“那现在审出来了什么没有啊？”
“齐王变聪明了，交代的基本都是咱们已经知道的信息。”
“啊！”
卫宁大大地喝了一口豆浆说：“这个豆浆杯一会我要送到哪？”
这个时代外卖的豆浆普遍是木杯，食客喝完之后需要送回买的地方。
“旅馆对面那个面摊。”
“齐王府那边与三圣道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齐王那边没有问出来什么正经的消息，卫宁只能问问已经在朝廷掌控的地方。
李霄然等得就是这句话，从自己衣服的兜里取出了一个小册子，轻轻放到桌上，缓缓推到了卫宁的面前。
卫宁这时第六个包子只剩下最后一口就可以吃完了，他猛喝了一口豆浆，才把那口包子吃了下去。
“我这就开始看。”
卫宁飞速地把小册子给读了一遍。
小册子里的内容主要是各种逻辑混乱与互相矛盾的证词。
大体可以确定的是，永安城这边的八首龙蛇分魂十分的疯，祂的神志大体上还是清楚的，但是那些清楚的神志全用到了带着自己信徒发疯上了。
齐王那样的人，属于被八首龙蛇忽悠了的代表性人物，付出了正常人绝对不会愿意付出的东西，让让自己成了在人类看来彻头彻尾的大恶魔。
祂的信徒，除了对祂进行各种以人类婴儿为素材的无用血祭外，还干了一系列，接下来漫长的岁月里除非大明完蛋了，绝对不会被允许泄露出去的事情。
“一群疯狗！”
卫宁读到最后一页，他整个人都要被气炸了。
“那帮人枪毙他们都是便宜了他们，他们就该凌迟。”
先帝在位的时候火枪开始普及没多久，大明处决罪大恶极的凡人一般都不用刀了，而是让军队的军队直接读完卷宗之后进行枪毙。
凌迟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废除掉的。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卫宁沉默了起来。
他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那个办法太过不像朝廷的人会用的办法。
民间老百姓还有一定可能性会把这个办法，视为一个美谈或者传奇故事，但是对于朝廷中的各种儒家门徒来说，那就是荒诞至极了。
卫宁需要斟酌一下措辞，等他想好了具体怎么说，才说出了他暂时能想到的荒诞的办法。
“对付疯子，可以用疯子的办法跟他一起去疯！”
卫宁叹了口气，边想边说：“齐王不是逃跑了吗！咱们可以把这件事彻底公开于众，通过报纸设局逼那帮疯狂的畜生出手！”
“你不用再说了！取出纸笔，把你激怒他们的构思写下来，我去跟陛下说！”
“您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现在不是可行不可行的事了，是齐王到现在，不可能再被容忍这么作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