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公使您好，我是兰斯利亚现任首相马克西米连·德·瓦尔维尔。”
“瓦尔维尔首相您好，我是大明公使卫宁。”
卫宁在首相官邸的外边，与瓦尔维尔首相通过翻译对双方人员进行了详细介绍。
卫宁这边不过是三个人，介绍得挺快的，瓦尔维尔首相那边有六个人，加上兰斯利亚人的名字又向来都很长，介绍得时间就不算短了。
卫宁对其中一个精干而又消瘦中年人印象很深。
他知道那个人。
那位尤金·罗平是一个兰斯利亚的传奇人物，他在二十岁以前是一个神偷大盗，多次越狱，屡次挫败官方侦探。
他在二十岁开始洗心革面，现在已经是翡翠城官方侦探部门的一把手了。
卫宁上一世的法国历史里边，也有一个这样的人，尤金·弗朗索瓦·维多克，这个人写的《回忆录》在英法都相当畅销。
双方介绍完毕之后，卫宁与凌依然、杜伟被领到了一个宽大的会议室。
因为是在夜间，大会议室卫宁右手边一侧落地窗外边的煤气灯亮度有限，室内点煤油灯气味又有些大。
好面子的兰斯利亚首相令人取来了老式的烛台，用烛光照亮了整个大会议室。
虽说谈不上亮如白昼，但也算得上少有的奢侈了。
卫宁再一次想起了街上那些抗议的人。
双方从进屋到坐好的时间里，他想起了一个笑话。
每当一个国家走下坡路的时候，一定会有人出来狠狠地踩一脚油门。
“卫公使，我曾经听说，你们大明要与莱茵兰法结盟了。”
瓦尔维尔首相通过翻译率先发问。
“这个问题不在我的回答权限之内，首相如果想确认这个问题的官方答复，应该讯问大明的大使馆。他们会给您代表大明官方立场的答复。”
卫宁通过翻译杜伟四平八稳地回答了兰斯利亚的首相。
瓦尔维尔首相冷哼了一声说：“那么公使来到兰斯利亚，是诚心想谈两国联姻的事了？”
卫宁微笑着回答说：“诚心不诚心重要吗？”
卫宁选择主动出击。
他不等瓦尔维尔首相说话，继续说：“再有，首相您打算用什么来做依据，判断我来兰斯利亚谈两国联姻的事情是否心诚？如果以结果论，我心肯定不诚。”
“你说什么！”
瓦尔维尔首相还没说话，尤金·罗平好像急了。
他说：“我能不能理解公使您对我国前途并不看好？”
“看好与否，我个人在当下这个场合不可能做任何表态。我个人有一点倒可以说，贵国现在大街上卖的报纸里在写王国偷情，街上一堆人在喊减税的口号，我对贵国前景确实感到忧虑。”
杜伟把这些话翻译过去之后，大会议室里的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瓦尔维尔首相神色如常，只是沉默，尤金·罗平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其他的一些内阁大臣则大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兰斯利亚王国现在的那些事，不得不让他们这些个自诩文明国家文明人的人感到巨大的尴尬。
瓦尔维尔首相沉默了一会说：“那公使是打算回复本国，不打算建议我们两国王子公主联姻了？”
“那却不然。毕竟事涉联姻，大明与贵国的风俗又有极大差异，我不能没见到任何一位王子的情况下得出这个结论。那样的话，无论是对大明，还是对贵国都是巨大的轻慢。”
卫宁这么一说，房间里的气氛随着杜伟的翻译声变得轻松不少，连瓦尔维尔首相的脸上也好像变了一点。
卫宁继续说：“因此，两国联姻的事，还是要至少等到我见到贵国王子之后再谈。”
“那这件事情暂时也就可以谈到这里了。我个人在这里为公使您准备了一个小型的宴会，还请您能参加一下。”
瓦尔维尔首相这么说，卫宁自然要答应下来。
不过他也强调了一点说：“我个人是大明武者道途修者，因此不能喝酒，还请首相您能谅解。”
“我自然会谅解，我选择的修炼方式也需要长期的禁酒。”
瓦尔维尔首相一站起来，他的阁臣们自然也是跟着站了起来。
卫宁、凌依然杜伟也跟着站了起来。
卫宁本以为瓦尔维尔首相还会与他谈一些八首龙蛇分魂的事，但是瓦尔维尔首相既然没谈，他也就没有主动谈。
反正这个问题早晚都会谈的。
……
“小卫，你觉得这个宴会无聊吗？”
“确实无聊。”
一个小时之后，首相官邸的宴会厅角落里边，卫宁与凌依然一边望着面前的首相官邸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地喝茶、喝酒、聊天，一边与凌依然发呆。
卫宁之前还对凌侯爷对兰斯利亚人宴会的无聊不以为然。
现在一看，确实无聊得不要不要的。
这帮人现在的状态，跟他上一世上体育课时，三三两两的学生不好好运动，坐在一起闲谈没有任何本质区别。
如果不是尤金·罗平正端着酒杯走过来。
卫宁多少会怀疑其他人是不是故意把他们晾在这里，杜伟倒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正在一边用兰斯利亚语跟人闲扯一个严肃文学问题。
尤金·罗平这时过来说：“卫公使您好！”
卫宁用他那水准一般的兰斯利亚语回答。
“您好！尤金·罗平，也是北方之狼阁下！”
北方之狼，是尤金·罗平在大明最出名的外号。
“我也听说过你，著名的电报员夜宵，大明开发私人侦探之后，第一个出名的私人侦探，卫宁阁下！”
尤金·罗平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以私人身份问您一个消息，希望您不要隐瞒我。”
卫宁笑了笑说：“那要看是什么事了。”
“八首龙蛇分魂的事。”尤金·罗平这句话特别用了大明的语言。
“祂的事倒是可以与你说。我能确定，八首龙蛇分魂一定会在兰斯利亚大闹一场，你要早点做好准备。”
“以你所知的信息，你认为祂会从哪个方向来入手？”
“诛灭王室吧！给贵国国王安一个叛国罪什么的荒诞罪名，就我对贵国的有限了解来说，贵国民众对王室的怨恨过于大了。”
卫宁没说的是。
对于兰斯利亚王室来说，现在跟莱茵兰法主动开战也许是一个办法，至少可以把国内矛盾暂时转移走。
如果真打赢了，不仅可以直接打断莱茵兰法上升的国势，还可以通过莱茵兰法的赔款缓和一下国内形势。
当然，这个话也不用他说。
站在他个人的立场上边，他巴不得兰斯利亚彻底地乱起来，省得云阳公主被嫁过来。
以他对云阳公主性格的了解，她嫁到兰斯利亚来绝对不会开心。
尤金·罗平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不是我能解决的了。再见！”
尤金·罗平转身要走，突然又回过头说：“对了，用你们大明的说法，我的修炼道途是诡术士，与你的武者道途正好可以配合。有必要的话，一起对付八首龙蛇分魂吧！”
突然，外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不好了！王宫那边出了大事！”
一个中年人跌跌撞撞地推开门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