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边走边向凌依然解释。
洞窟外侧，已经传来了巨大的战斗声音。
李霄然与八首龙蛇分魂的战斗无疑正在进行中。
“李院长之前与李熙战斗时意外地到了这里。与李熙战斗时获悉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便暂时等待时机再行动。反正无论是我们这些人，还是八首龙蛇，都不会让这种等待持续太久。”
凌依然说：“反正你肯定也不会那么老实。”
“是啊！”
卫宁望着空中李霄然与灰龙的战斗，算是第一次见到了什么叫顶尖高手。
如果说苍穹是一张画纸，李霄然此时的身影像极了画纸上的一点点墨点，八首龙蛇像则极了画家随意挥洒而成的枯藤。
墨点与枯藤在画纸上不停地碰撞，共同构成了一个惨淡经营的荒诞的图画。
“想不到，李院长已经那么强了！”凌依然喃喃低语。
卫宁很是诧异：“你也想不到吗？”
“你觉得那是几品修者能做到的？”
“三品？”
“低了。”
“啊？”
不过，卫宁想了一下，却又认同了李霄然现在应该有二品以上高手的实力。
可是那也就有了一个大问题。
李霄然为什么还会为世俗的事情奔波。
这个世界长生虽然大概率也只是虚妄，世上九成九的人没有任何的可能成就不朽。
可是像李霄然那样，四十岁上下就步入二品的人，却是完全可以为了不朽搏一搏的。
李霄然却还是在凡俗中奔波。
卫宁读过的历史中，上一次明确为俗世中奔波的，还是以杨逊为代表的必须与八首龙蛇战斗的那些人。
李霄然这是为了什么呢？
……
李霄然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为了俗世之事奔波。
反正，他这一行为绝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同样，也难说有多少是受到了那种被称为责任感的情感影响。
他身上有那种情感。
可是不多。
李霄然曾经怀疑过，这是因为，他这两世都活得非常累。
这一世的情况要好不少。
他的上一世正是国家民族最为艰难的时候。
自己一介书生，放弃了很多唾手可得的东西，为了国家民族惨死在了敌人手中。
这一世成长于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大明，一生中绝大多数时间都在为一个伟大君主效力。
这一世的他，固然不用太过忧心于家国危亡，也还有不少的人与事需要他劳心劳力。
大明处于重要的转型期，在这样的世界里边，大明如果转型失败，也许再也没有翻身的时间了。
李霄然两世为人，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就决定了，他的这一生活得仍然很累。
他大概只是活够了。
可是现在的他，不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李霄然最近这些年，只在乎他能不能赢八首龙蛇。
他的情况与当年的杨逊不同，时移世易，他也无法像当年的杨逊那样，聚集起世界各国的高手齐心协力对付八首龙蛇。
然而，至少在大明的境内。
他力求把八首龙蛇的影响给压到最低。
他为了这件事，可以做出很多正常的情况下不愿做的事情，比如就像现在这样在众人的面前展现自己所有实力。
正常的情况下，李霄然不愿这样做。
他的实力如果太强，他想为了国家奔波，皇帝与其他的大臣都不会太过放心他。
可是现在没有办法。
他在与面前这只灰龙的战斗中取胜问题不大，可是，他不知道这一只留在封印地的灰龙，是八首龙蛇龙魂分割多少次之后的结果。
李霄然为了防止八首龙蛇做出更大的破坏，不得不力求速胜。
他知道卫宁之前交代徐慧的事情，也知道卫宁对于沈君与剧院老板之死进行的猜测。
可是他，无法放心一切如果真像卫宁推测的那样，徐慧能不能在危险中撑到事件结束。
因此，他在空中没有运用任何的花哨的招数，只是不停地运气与凝气，在半空中与那只实力强大的黑龙硬砸。
龙吟阵阵之中，李霄然的出手毫不留情，每一次的进攻，都用尽了全力。
最近十年以来，他还没有与任何强大的敌人这样酣畅淋漓地战斗过。
李霄然每一招每一式，在他像彗星一样，与如烟似雾的八首龙蛇分魂战斗时，都发挥了他能发挥出的更强的力量。
李霄然越战越勇，很快，把那只灰龙打得从半空中落向了地面。
然后，他右手一翻，一个不大的方块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束缚解放。”
李霄然在半空中喃喃低语。
天地之间，八首龙蛇与卫宁他们谁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那个方块迅速地变成了一把长刀。
长刀无声，却也有话语传到了李霄然的耳中。
——你终于使用我了啊！
“是啊！”
——李霄然，你还没醒悟吗？
“我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愚不可及！
李霄然不再说话，默默以长刀为基础，凝结了海量的气劲。
而后，从高空中急射而下，冲向了仍然在坠落中的灰龙。
长刀破风，凝成了巨大的气旋，卷向了落地的灰龙。
巨大的烟尘形成了巨龙奔涌四散，天地之间，有那么一瞬间只有李霄然的人与长刀。
……
“李院长果然也有秘密啊！”
卫宁笑了。
远处，李霄然的身形像子弹一样射入了浓雾中，也在这时前所未有的龙吟声充斥了整个世界。
“凌院长，做好准备保护我？”
“不至于吧？”
“至于，永安城的八首龙蛇分魂，一定对永安城下方的地脉进行过改造。”
“这不可能的吧？”
凌依然不相信。
卫宁也不愿意相信，因为只要这个判断为真，大明从朝廷大员到佛道弟子，一定都有八首龙蛇信徒。
不然的话，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隐瞒不到现在。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卫宁想不到沈君、永安大剧院两人连续死亡都涉及阵法传送尸体的原因。
卫宁继续说：“如果这里的八首龙蛇分魂狗急跳墙了！剩下的力量要快速聚集，把咱们给一网打尽，少不了用传送法阵把咱们传送到一个地方。”
卫宁还剩下几句话没有说完。
他视线所及的天与地之间，浓重的烟雾还没有散去的迹象，脚下传送法阵运转的声音陡然加大了。
“果然是这样啊！”
卫宁一声长叹，再一次试了一下运用体内的气劲，这一次的症状只有双手稍微有一些发麻了。
毒药的时效很有限，八首龙蛇的气运也是有限的。
凌依然握住了卫宁的手腕。
卫宁视线中的天与地发生了巨大变化。
很快，卫宁再一次见到了永安大剧院与徐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