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病床上,极不情愿的等待医生将酒精棉擦在自己的身体上。
“啊啊啊!!!”医院的病床上传来阵阵的惨叫声。
“这个月的药要按时吃,修养好以后要多锻炼身体,忌辛辣刺激的食物。”
“咳咳……好。”
从医院回来后,他便一直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渐堵的鼻腔将渐变的信息逼向爆炸式的大脑,冷硬的枪壳扩散原子弹式的轰鸣,让他无所适从,他感觉就要疯了,脑子中的信息挤来挤去,从未停歇,不曾安宁。
“pia!”他扇了自己一巴掌,为了停止这混乱。
他咬紧牙,沉默着尖叫着无奈,泪止不住的从不知何地向外涌动,他攥紧拳头,侧翻而躺,泪连接着眼角和枕巾。
对于一个患有绝症的人来说,活着,似乎没有了意义,从头到尾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乐观都不是发自真心的,毕竟那种假大空的话真的靠不住,唯一清楚且知道的,是自己会更快的迎来死亡,和不知死亡何时会来的恐惧。
拉面店已经几天没开了,这样下去可不行,那可是爷爷留下来的东西。
自从今年春天爷爷过世之后,拉面店就落到了他的手里,这是这位八旬老人毕生的心血,这里有爷孙俩数不清的回忆。
奶奶过世的早,他从一出生下来就没有见过他的奶奶,不过,他经常从爷爷那里听说,奶奶是一个很好的人,待人温和,率直文雅,常常在他的身边念叨他和奶奶的故事,每次爷爷和他说起奶奶的事时,脸上就止不住的洋溢笑容,可如今,再也看不到了……
他坐起身,打开手机,现在是凌晨2点11。
他睡不着,干点什么好呢?
他走下床,拽来画板,四散的颜料涂抹着画布。
那是他梦里的场景,一大片茂盛的花田,鲜花开满遍地,天空燃起白色的火焰,长满藤蔓的隧道通向神隐,青苔遍满阶梯长满花草,漏光的走廊长满白色的木槿花。
他停止了画笔,又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他画完了,随即又打开了电脑,将画布上的东西传输到自己的账号上,然后点击发布。
他是个隐匿的画家,除过学院里的人,没人知道他是谁,他长什么样,因为他总是躲在屏幕后。
他叫华画,从米格莱兹美院毕业之后,便很少露面了。
可他的创作,却是百年一遇的孤品,他官宣的作品被顶级美院当作范例,在最知名的画展上充当着无二的地位,耀眼的同时拍出天价却从不售卖,人人都道这是个不同寻常的古怪画家,以及,他是个天才。
屁股从椅子上抬起来,然后一股脑的下坠身体,脸直接拍在地板上,乱蓬的头发好像鸡窝,遮住眼睛,无神的双眼布满血丝,就藏在那蓬乱的头发后面。
“好困……”
“叮铃-”
“额啊!!!”烦死了!电脑没关!他极不情愿的爬起身,走到桌子前,餐盘里还剩下两个半的沙琪玛,他拿起上次没吃完的那块,大口咀嚼起来。
电脑提示音再次传来,是自己作品的拍卖额量,这个数值直线上升,才刚刚发布了一会儿,就有人开始拍要,价格开始破万,他释然的叹了口气,这可能,是他无聊生活里唯一觉得有价值的消遣。
他再次扑倒在懒人地板上,一秒过后便打起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