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为母则刚，撕碎面具

黄玉芳是这么听的，也是这么做的；

当初看好酸野生意，就去跟着老师傅学，学得差不多就去支起摊子干。

这一件事儿，几乎是在许清明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开始了！

也没办法，那时的许家还穷得叮当响，她不得为自己的小家考虑，不是？

那时正是许大志和黄玉芳感情最好的档口，有丈夫的支持，她倒也就克服万难的吃上了这碗饭。

在许大志还在土里刨食的时候，她的摊子便也就慢慢的铺开了！

别的不说，但酸野这门手艺却是彻彻底底的属于她的，那更是之后十几年的养家重要渠道，没有之一。

许家起家也不过从七八年前，在此之前，许大志在村里务农，和其他人混的时候更是爱上了赌钱……

儿子出生之后，因为孕期营养不到位，整个过程非常造孽；

可以说，该吃的苦，在月子期间，她全部都吃了个遍。

以至于，出了月子之后，她就一门心思的放在了自己的摊子上。

又因为许清明自小认生，别人碰都不能碰，更别说带了！

但凡放下，不背着，不抱着，那必然啼哭不止。

也是从那一段时间，她知道了什么叫做靠人不如靠己，什么叫做为母则刚。

酸野这份工作，不是没有被嫂子弟媳看上过，但凭着她咬死不松口，还真就半点没有露出来过。

因为黄玉芳清楚的知道，一旦自己丢掉这份工作，那儿子就不可能健康长大。

许清明听过母亲玩笑时候提起过，语气中满满的释怀，而释怀的似乎是自己熬过来了！

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一个早产体弱的儿子，但凡她不支棱起来，这个日子也断然过不成这些年的样子。

每每听到，少年对于母亲这个角色的认知就会更深刻几分。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没有出生，宁愿母亲没有嫁给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那样也就不用经历那些苦难。

可是，这可能吗？！

正是知道那一切不可能，所以他一直有逼着自己听话，懂事起来。

所以，在亲戚朋友的眼中，他即便不是最聪明，最优秀的，但一定是最听话的；

当然，这里面还要加一个前置条件，只听黄玉芳的话。

这也就成为了，后面黄母感慨的一个重点，每到过年的时候必被提起。

那就是，自家儿子小的时候有多闹腾，多能折腾人，读书之后就有多懂事。

即便学习成绩并不是最好，但那也是一直中规中矩的，没有间断过。

每当别的同龄人的父母埋怨自己子女的时候，她就可能聊了！

赫然，许清明是她那么多年以来，为数不多能后那出来唠的；

母子俩都有在全身心的为彼此考虑，也正是如此，才有了现如今的一切。

这一切的来之不易，都只有当事人知道，也从不会去向外人揭露自己身上的伤疤。

“呼～”

“嘟嘟嘟～”

黄玉芳盯着那不断震动响铃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接了过来。

一边接过一边朝着卧室走去，而许清明也没有追上去刨根问底。

既然母亲觉得自己能够解决，那又为什么要去让她不开心呢？

看着主卧门合上，少年便也就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书案前，认真的写写画画了起来。

“没多久了，接下来就该准备去上学的各项事宜了！”

磨砂着计划清单里的种种，少年望着自己房间里的种种构设计，都止不住的生出了不舍。

不走了？！

这怎么可能？

许清明最不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做出了去魔都的这个计划。

包括，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少年都有了清晰明朗的计划。

按部就班，努力提升自己的这个过程，真的格外充实……

正当许清明神思不属的时候，黄玉芳的主卧里出现了意料之中的激烈争吵。

也是第一次，许大志感受到了黄玉芳的变化，对方似乎变得更有主意了！

这种脱离感，让男人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说不出的沮丧。

“张小倩让你来的是不是，你当我还是那个十八九岁的黄玉芳，什么都听你的……”

冷笑的将男人最后的一个面具撕开，将对方惺惺作态的不堪彻底摆在了明面上。

永远不要怀疑一个女人清醒之后的聪明。

二十年来的朝夕相处，她又能如何不知道对方的脾气？

要找到让他破防，情绪崩坏的事情、话题，简直不要太多。

这个时候，电话那头的许大志，只觉得出奇的愤怒。

可就像是黄玉芳说的那样，他们俩已经离婚了，还有什么权利去干涉她俩的生活。

突然间，紧握手机的大手都不自觉的松了几分。

到最后，连手机什么时候掉到地上，都没了映象。

脑海中闪现无数前期所说的画面，自己从她选择跟自己，到生下儿子，把孩子培养到即将大学的一整个过程……

将一切都摆在明面上的时候，才把许大志的自私展露得淋漓尽致了！

其实，浑浑噩噩的活着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愧疚，不会自我内耗。

而黄玉芳只是将自己所经历的一些事儿说出来，他就受不了了，这本身就是一件特别值得耐人寻味的事情。

他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到了那个苦得不能再苦的日子里。

如果不是黄玉芳愿意跟着自己，在背地里陪着他一起还赌债，一起打算，他许大志又如何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以，自己有什么资格去管教黄玉芳如何去管孩子呢？

那一刻，理所当然的训斥，变成了一把把到刺向了许大志他自己的箭。

“嘟嘟嘟……”

听着电话的忙音，看着已经挂断的界面，黄玉芳径直跌坐着了地面上，久久无法平静。

不用照镜子，她都能够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多么的狼狈。

“扑通～扑通～”

手抚在自己的心脏位置，感受着它的跳动。

在过去的一年里，黄玉芳曾无数次陷入煎熬的情绪中去。

可相比于其他人，她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她的一切负面情绪只能够靠她自己去消化。

就像此刻一样，把自己多年的委屈宣泄出来，一整个大爆发之后，她在慢慢的收拾着情绪和状态；

终于结束了，不是吗？！

女人一遍遍的宽慰，试图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