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来还去,轻似风头絮
在一个下午的时分,七十多岁的杨立辛坐在书房的桌子看电视。忽然听见“嘭嘭”的敲门声,一边唠叨着:“各人出门又不兴带好钥匙……”以为是自己的那个记性好忘性大的老伴跳坝坝舞回来了。走到门口开了门,见到见到两个穿法院制服的男人正往自己家的房子的防盗门上贴着4s纸的什么东西。“你们这是……”沒等他说完:“告知书。”“告知书。”“啥子告知书?”“你们这个房子被拍卖了。”“拍卖了?我们这个房子?”“官司不是打输了吗?进入执行程序,现在房子被拍卖了。”“官司打输了,钱我们是抱去还了的呀!”“不是还差十万块吗?”“那是因为疫情期间我无法出门去找朋友借这个十万块钱,我们不是承认要还的吗?”“我看这个判决书上;你担保的是三百五十万,还了三百四十万。”“不是我,是我老婆。是啥。这个三百四十万都是我找了所有的三亲六戚和朋友才借来的。”“那干嘛不多借十万块?”“我刚才不是回答了你的问题吗?”“所以申请人申请了拍卖你的房子。”“我们这个房子好歹也值一百多万吧,欠你们十万块钱就要拍卖它?”“不是欠我,是欠申请人。”“申请人,那就是一伙骗子……”杨立辛有些激动。“对头,就是一伙骗子……我在电梯里面就听到你们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老伴也回来了,邦着大吼大叫起来。
“我们只是履行公务。希望你们配合。”两个法官贴完了告知书,一个法官还伸手在上面上上下下的抹了一遍,唯恐没有贴劳固。然后转身离开。“你们……你们太欺负老实人了……”杨立辛的老婆追着两个法官一直跑到电梯口,两个法官都进了电梯走了。她才跑回家:“这下好了啥,我们这一辈子的积蓄买了一个房子,到头来鸡飞蛋打一场空……”他老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闷声闷气地数落着自己。“等到等到我打个电话问问律师。”杨立辛从新回到书房,拿起桌子的手机,也许是因为情绪激动,沒拿稳,一下掉在地上摔成两半。”他老婆此时进来了:“一个破手机用了十几年了都舍不得换……你还啥子电话嘛,我才从外面律师事务所问了回来……”一边弯着腰捡起地上的手机。“你去问啦?你晓得他们来拍卖房子?”“之前他们不是在小区物业的板块上贴了执行通知书的嘛,我把它撕了。沒让你知道。你不是说他们不敢拍卖我们的房子吗,还欠十大万块钱。我心里一直揣摸着这个事儿。今天又去咨询了律师。”“律师啷个说?”“说把我们的房子下浮百分之四十开卖……你说这个不是活抢人吗……”“活抢人,不是怪你当初贪图那个啥子销售经理当吗?”“我贪图……那不是你管着的商会名下的老板吗?你在那里当秘书长……我心想稳当啥,那个晓得他是个骗子。”“我看你就是贪图虚荣。”“我贪图虚荣,还不是因为你。”“因为我?”“那年同学会上,同学们杨秘前杨秘后的围着你转敬酒,问我在哪里高就,你说我是下岗工人……”“你是下岗工人啥。”“你还说……”“你是下岗工人啥。”“房子拍卖了我们去歇露天坝……”
他老婆将那拾起来的两半块手机“啪”又扔到地上,各人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