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没想到我还是个大厨吧?

经过十几分钟略显焦灼的等待,队伍终于挪动了可观的一段距离。傍晚的空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混合着餐馆里飘出的诱人香气,刺激着我们的味蕾。

“啊,快了快了,马上就轮到我们啦!”桃源春的声音里跳跃着毫不掩饰的雀跃。她像只按捺不住的小雀,原地踏起了轻快的碎步,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仿佛下一秒就能飞进店里。那双明亮的眼眸里,是对新奇体验永不枯竭的热情光芒。

就在这时,队伍前方却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和老板娘带着浓浓歉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实在不好意思……万分抱歉……”

“咦?前面怎么了?”桃源春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好奇地踮起脚尖,努力伸长脖子向队伍前端张望。可惜身高的限制让她如同隔雾看花,只能捕捉到模糊的人影晃动,看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小巧的鼻尖因用力而微微皱起。

老板娘充满愧疚的解释终于清晰地传了过来:“……各位客人,实在是对不起!本店的主厨师傅刚才在准备时突然晕倒了,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急救。我们已经紧急通知了二厨(店里通常由两位厨师轮班)尽快赶过来……”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桃源春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瞬间蔫了下来。她悻悻地缩回脑袋,肩膀微微垮下,脸上原本灿烂的期待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满满当当的失望,小声嘟囔着:“怎么会这样……我们可是期待了很久很久呢……”那声音细细小小的,带着点委屈的尾音,让人听着就于心不忍。

“……”看着身旁女孩显而易见的低落,我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略显单薄的肩膀,传递着无声的安慰。随即,我顺势挽起她的手臂,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别担心啦,先跟我来。”巧妙地避开停滞不前的人群,我们逆着人流,径直走向了略显混乱的店门口。

“一澄学长……?”桃源春被我突然的行动弄得有些懵懂,小声唤着我的名字。

店内,老板娘(店长)正对着门口滞留的客人不停地鞠躬道歉,额角似乎都渗出了细汗:“对不起对不起……真是万分抱歉给大家带来困扰……”

趁着道歉的间隙,我上前一步,声音清晰地开口:“打扰一下,店长女士,请问可以把你们的餐单给我看一下吗?”

满面愁容的店长抬起头,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在这时候提这样的要求,愣了一下:“唉?可是……我们现在暂时无法提供菜品了唉……”她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和疲惫。

“没关系,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菜单上具体都有哪些菜式。”我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耐心地解释道。

“唉……那……也好吧……”店长虽然困惑,但还是从柜台里抽出了一份精致的菜单递给我。

我接过菜单,快速地翻看起来,目光扫过一道道熟悉的菜名和图片。指尖划过最后一页的煲汤类时,我微微一顿。“嗯……”我沉吟片刻,合上菜单,语气带着一种尝试性的提议,“除了最后两页的煲汤类菜式我可能不太擅长处理,菜单上其他的菜,我觉得都可以试试看。”

“唉?什么……?”店长和身旁的桃源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讶的疑问,两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迎着她们的目光,清晰地说出了我的想法:“那个,我想借用一下店里的厨房。作为交换,在你们的二厨师傅赶到之前,由我来负责完成客人们的订单。您看这样可以吗?至少能缓解一下目前的困境。”

“唉……可是,我们这里是正宗的中餐厅呀……”店长脸上写满了狐疑,显然不相信一个看起来像是普通大学生的男生能处理复杂的中华料理。

我略微调整了一下站姿,直视着店长的眼睛,流畅地用中文说道:“(中文)不用担心,我在一家中餐厅有四年的厨师经验。这是我的厨师证明。”说着,我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熟练地翻出相册里预先保存好的那张厨师资格证书照片,屏幕清晰地展示在她眼前。

“(中文)唉?!你……你是中国人??”店长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惊讶地也用中文反问,脸上的怀疑迅速被惊愕取代。

‘果然店长是中国人呢。’我心下了然。

“(中文)那个……算半个中国人吧。我母亲是中国人,哈哈……”我笑了笑,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身份背景。

疑虑一扫而空,店长脸上瞬间绽放出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的惊喜笑容:“(中文)哎呀!太好了太好了!那快请跟我进来吧!”她热情地招呼着,语气都轻快了起来。

在店长急切的引领下,我带着同样一脸新奇和震撼表情的桃源春,穿过略显拥挤的前堂,走进了弥漫着油烟与复杂香料气息的后厨。

“哇喔——!”踏入厨房的瞬间,桃源春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而惊讶的赞叹。她的目光瞬间被那些铮亮的炒锅、整齐排列的刀具架、火焰熊熊的炉灶以及琳琅满目的调味料瓶罐牢牢吸引,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跌入了梦想中的宝藏洞穴。

我迅速环顾了一下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挽起袖子,找到水池边开始认真地洗手,准备投入“战斗”。

“一澄学长,”桃源春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奇在我背后响起,“你居然……还会做饭呀?而且看起来……好专业的样子!”

“嗯……”我一边用纸巾擦干手,一边回忆道,“主要是小时候母亲教的,她说男孩子也得会照顾自己和家人。后来假期跟着当了一辈子厨师的外公学了挺长一段时间,算是打下基础吧……再后来觉得挺有兴趣也有点天赋,就把正式的厨师资格证考出来了。大学期间,在一家挺有名的餐厅兼职,跟着一位姓李的师傅又学了不少新菜式和技巧。”我简明地解释着经历,手上已经开始检查调味料的种类和新鲜度。

“唉?!一澄学长你……这是职业厨师的水平吗?”桃源春的嘴巴惊讶地微微张开。

“嗯……充其量算是挺认真的副业吧?”我转过身,对她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眼神中透着坚定,“我可绝对不会放弃漫画的!那才是我真正想要毕生追求的事业!不过,偶尔露一手填饱肚子或者像今天这样帮帮忙,感觉也不错呢。”我强调着自己真正的梦想。

“哇啊……感觉好可靠!好期待能吃到一澄学长亲手做的菜呢!”桃源春脸上重新燃起了兴奋的光芒,之前的失望早已烟消云散。

确认好厨房的基本状况后,我对紧张又期待的店长点了点头:“嗯,我这边没问题了,可以开始了。”

“太好了!太感谢您了!”店长如释重负,感激地对我鞠了一躬,立刻转身出去安抚客人。

“各位尊敬的顾客!非常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店长的声音清晰地从外面传入厨房,“现在可以正常点单了!我们会尽全力尽快为大家奉上美味的餐点!”

“我也来帮忙!”桃源春清脆的声音紧随其后响起。不愧是有着丰富女仆咖啡厅工作经验的女孩子!她迅速进入状态,拿起点单本和笔,脸上挂着甜美而专业的笑容,以惊人的效率和亲和力开始招呼起重新涌进来的客人。她那活力四射的身影和贴心的话语,像一阵温暖的风,瞬间吹散了之前的阴霾,原本因等待而流失的顾客,竟被她吸引回来不少,店内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

透过半开放的厨房窗口,我看着那个在小小空间里来回穿梭、认真记录顾客需求、还不忘柔声安抚等待情绪的娇小身影,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静静地在心底流淌、扩散,仿佛驱散了所有疲惫和厨房的闷热。她的热情和活力总是如此具有感染力。

“真是个充满能量的孩子啊……”我不由得低声感叹,嘴角微微上扬。“那我也不能落后了!”胸中涌起一股干劲,我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在炉灶上,“好!这边也要火力全开,全力以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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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厨房最繁忙的高峰期终于过去。我和桃源春得以在角落里一张刚收拾干净的小桌旁坐下。我小心翼翼地将最后做好的、一盘色泽红润油亮、点缀着翠绿葱花和白嫩蒜苗碎、散发着浓郁麻香与辛辣气息的麻婆豆腐放在桌子中央。桌上还有另外两道同样引人垂涎的菜品:金黄酥脆、裹着晶莹剔透糖醋酱汁的里脊肉块堆叠成小山(糖醋里脊),以及颗颗饱满、虾肉紧实弹牙、浸润在浓郁醇厚、带着豆瓣酱特有风味的酱汁中、点缀着青红椒丁的干烧虾仁。

我刚一坐下,早已按捺不住的桃源春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了筷子。她夹起一块浸润着红油的嫩豆腐,小心地吹了吹气,然后送入口中。下一秒,她那双大眼睛幸福地眯了起来,嘴角无法控制地上扬,甚至不小心沾染了一抹鲜艳的酱汁,但这小小的狼狈丝毫无法掩盖她脸上那如同品尝到无上珍馐般满足而灿烂的笑容。

“唔——!”她好不容易咽下口中的美味,声音带着惊叹和无比的满足感,“一澄学长!你做的菜真的好香!香气超级诱人的!而且……”她又夹起一块糖醋里脊,酥脆的外壳发出轻微的咔哧声,“味道真的、真的好好吃呢!比我想象的还要棒好多倍!”她的话语间充满了真诚的赞叹,眼中闪烁的光芒就是最好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