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父亲来到繁华的都城好些时日了,而今天恰好是仲秋。每当父亲与宾客议事时,我便正在庭院间的秋千索上玩的不亦乐乎,乘风飞起的裙摆,惊起了地上觅食的鸟雀,它们扑朔着翅膀窜上海棠枝,抖落一地的粉红醉人的花瓣。秋千飞起,又下落,凉爽的空气拂过脸颊。不知不觉已过了几柱香的时间,父亲终于推开檀木门,结束了会谈,他正带领众宾客穿越庭院离开,细细端详,他们中有百发斑鬓的老者,还有与他年纪相仿的时任官吏,还有………一位少年!?
脚步声慢慢变得嘈杂起来,渐渐靠近庭院中央,我慌忙躲藏在一棵桂树后,使它翠绿的枝叶刚好能遮住我不大的身躯,我附身探向石墙后,企图听见他们讨论的轻声细语。听到父亲的声音飘来:“正夫,令公子真是风度翩翩啊,诗书才学竟无一不精,实在后生可畏”,身边的少年俯首作揖,回答道:“只是素来爱钻研那些金石玉器玩意儿,通得少许文理。”
许久后父亲带领众人来到庭院,母亲唤着我去拜访众宾客,慌忙整理好衣褶,插上一朵银打的枝间花穗,匆匆来到父亲身边,发上的步摇一走一响,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来到院中,眼前的少年正与父亲交流在学堂琐事,听见声响的他转过身来,微风拉起他的衣衫,吹落一地海棠红,他向我微微笑起来,挥了挥手中的书卷。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家女清照,芳龄十五,怕不是素来贪玩被众人撞见,略懂得些诗词歌赋,礼乐书画,顽皮模样让大家见笑了…”父亲的话引起一群人的谈论,而我却只盯着眼前的少年郎,文雅的书生气,他正不知,我李清照心中的小算盘悄悄打的飞快,与他一道赏论书画,一定别有一番风趣呢。
“文叔,犬子明诚与令爱年纪相仿,不如让他们一起研习诗文礼记,如何?”少年的父亲谈论到。“他姓赵,叫赵明诚…”我不禁窃喜起来,心中如同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一粒石子,激起欣喜的涟漪一圈圈散开,在心头久挥不去,脸上浮起不被察觉到粉红,在身旁海棠色的映衬下隐藏的不被觉察。
再走过几处小路,便来到家门前,父亲拱手作揖,护送宾客一路来到车边,天色渐渐蒙上细腻的黄昏,少年的车也在远处消失不见,回到房中,发间的枝钗终于有了片刻的安宁,我端详起铜镜中少女的模样,审视的甚为满意,便唤起贴身的丫鬟带我出门闲逛,夜色慢慢浮上繁华的东京,灯笼点起街道上的光亮,嘈杂中人声如潮,城门边卖糖的小贩,远处脸颊上铺满胭脂水粉的女孩子们,她们嬉闹着观望楼阁里的戏子。我心中的魂牵梦绕,街角的糖点铺又开张了,唤着身边的丫鬟,去赶那早一炉的桂花糕。灯笼下,人群簇拥着糖点铺,在身后等待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正奇怪是谁,却撞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从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