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金屋藏娇

她懊恼自己的失算,又担忧大瀛那边父皇母后和祖母会担心自己,可她亦不知如何递信出去。在西王庭这边,她能倚仗的只能是萧怀逸,但她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当筹码,她必须要自救。

踌躇反复,她终于将自己磨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躺在床上静静看着床帘。

午膳送了过来,姜疏桐眼瞧着那侍卫眼熟,姜疏桐唤住了他:“我记得你,当初你便是跟在萧怀逸身边的禁军副将,你唤什么来着?”

“小人贱名,就不辱公主殿下的耳朵了。”

姜疏桐蹙眉:“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嘲讽我还是真的自轻自贱,但日后我需要唤你的地方还有很多,你必须给我一个名字。”

“小人唤作子回。”

“是了,如今我为囚徒,你为自由身,你该是对我嘲讽,才不愿告知姓名。”

“小人不敢。”

姜疏桐看出来子回对她还是有当初在禁军营的尊敬的,便追着他聊天:“你觉着,是当初在禁军营里待遇好,还是现下跟在萧怀逸身边的待遇好。”

子回垂眸:“只要跟在主子身边,就是最好的。”

“哟,还挺会回答的。”姜疏桐笑了笑,“你主子救了你的命不成,你这般为他着想。”

“嗯。”

姜疏桐无奈:“罢了罢了,我下午想吃些水果,你去吩咐一趟。”

“嗯。”

姜疏桐自顾自吃了午膳后,便绕着厢房转了转,而后躺到床上睡了过去。

一阵脚步传过来,门悄然开了,姜疏桐警惕地睁开眼,这番脚步动静不太像萧怀逸,由于隔着床帘,她又背对着门口,那人并不知道姜疏桐被惊醒了,轻轻走了过来,掀开床帘,被姜疏桐一拳打了过去。

“哇哇哇~”萧书韩哭的狼狈。

姜疏桐见他手中端着水果,便知道自己警惕,打错了人。

子回进来看萧书韩眼眶直接肿了,无奈,只好去寻了萧怀逸。

姜疏桐轻声揉了揉萧文韩的眼睛,哄了哄:“抱歉抱歉,这,我不是故意的。”

萧怀逸赶过来,萧书韩还哭着,姜疏桐一边拿着葡萄敷在他的眼睛上,一边一直哄着他:“好了好了,哭的我都头疼,都道歉了,又不是故意的。”

萧怀逸沉声唤了萧文韩一句:“文韩。”

萧文韩顿时停了哭声,呆滞看着萧怀逸,而后又指着自己的脸,哭了起来:“哥,疼!”

姜疏桐捂了耳朵,气鼓鼓看着萧怀逸:“先不论我出手重不重,只问他擅入女子房间,掀女子床帘,你这个做哥哥的,就是这么教的?”

萧文韩一听,好似自己不占理,便一下子止住了哭声,看着萧怀逸严肃看着他,他便怕了,起身恭敬朝着姜疏桐作揖:“是我的不是,给姑娘赔罪了。”

“呦,这就不哭了?”姜疏桐瞥了他一眼,这还是个演技派了。

姜疏桐转过身,不欲管他们,自顾自裹到被子里躺下:“你喊你哥哥给你用鸡蛋敷一敷,我收了力,打得并不重,三四日就消肿了。”

萧文韩咬牙回头看着萧怀逸:“哥,那个......”

“谁让你来的?”萧怀逸质问。

“啊?谁让我来的?这个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就,好奇,所以……于是,是吧,对……就这样......”萧文韩像个犯错的孩子,声音越来越小。

“子回,我怎么嘱咐你的?”

“属下知错,主公恕罪。”

“带公子下去。”萧怀逸沉声道。

待人都走了,萧怀逸才走上去看着姜疏桐:“抱歉。”

“挨打的是你弟弟,不必给我道歉。”

姜疏桐想罢,坐起身看着萧怀逸:“你知道的,我天生向往自由,你若是想将我一直困在这里,还不如给我一条白绫,让我吊死了干净。”

萧怀逸眼眸轻轻颤动,走到姜疏桐床沿前,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问:“你想如何。”

“放我走。”

“放了你,你亦走不了,萧府周遭,全然是南宫许眼线,只有这里,最安全。”萧怀逸道。

“那就将我交给南宫许,让他将我绑到合州城墙上当砝码,我会自己寻机会了结我自己的性命。”

“不可能。”萧怀逸极力掩盖眼底的情绪。

“呵......”姜疏桐看出了他对自己还有情谊在,自嘲地看了看这个厢房,偏偏拿自己性命开口逼他,“那殿下做好准备,明日进来这里的时候,我便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萧怀逸气急,一手揽住姜疏桐的脖颈,朝她吻了过去,堵住了她那着实气人的嘴唇。

姜疏桐挣扎许久,挣脱他的束缚,又是一巴掌糊了过去:“萧怀逸,你放肆!”

萧怀逸反叛之心骤然起的更甚,额头青筋暴起,正欲与她理论,便看到她眼角的泪珠流落,顿时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让他清醒。

看着面前人呆滞原地,姜疏桐委屈之心更甚,朝着他的肩膀咬了过去,狠狠地咬了下去。

萧怀逸吃痛,却未曾躲开,由着她发泄怒气。

姜疏桐报复够了,才将萧怀逸往后推了一把,对称着前面一巴掌,在另一边脸上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委屈地眼泪一直往外盈:“登徒子!”

萧怀逸见她这般,心疼得厉害,深知这一切始作俑者是他自己,懊恼间对自己的责备更甚,指甲深深陷入自己的手掌的肉中,走亦不愿,留却亦不知如何面对。

姜疏桐不欲搭理他,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一直颤抖着抽泣。

“对不起。”萧怀逸率先开口,“昭阳......”

姜疏桐一个枕头砸了过去,佯装镇定看着他开口:“走!”

萧怀逸不欲打扰她,也想让自己冷静冷静,便听话的退下了。

姜疏桐眼泪还没有流尽,心里一直想着——是了,话是她说出来挑衅的,是她故意惹怒萧怀逸的,何必又在这里哭得撕心裂肺?

可眼泪仍像是诉说着委屈和无奈般,停不下来。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呢?

萧怀逸没有走远,他担心她寻短见,在门口,一直听着她哭,听她哭得肝肠寸断,他的心亦狠狠揪在一起,疼得不行——是了,放她回去,将她送到姜景行那边,自然就好了,可......他也有自己私心啊,他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永远永远属于他,他取舍不了、割舍不断。

怎么办呢?

怎么办啊。

谁又来救救他?

姜疏桐一直知道萧怀逸没走远,就在门口,直到她自己哭累了,才塞了几颗葡萄放嘴里,一直吃,一直吃,直到自己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