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后山

上小学,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家的后山坡上背古文,背文章。越背越欣喜,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哈,不过我没看见颜如玉,我看见的事一颗求知藏有一百个为什么的心。

有时候母亲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在屋子大门口声大声叫唤,“小韵,小韵,你在哪里,回家吃饭啦……”

听闻声音的我,便探头出去回应。于是她逢人便喜欢说,我家姑娘喜欢一个人悄悄咪咪在后山坡上看书,那时我很不喜欢她说关于我的任何事情,我自认为这些没什么好对外人谈论的。而对她来说似乎是一种谈资。

领居之间很喜欢说说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我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两三岁那时是在外婆家居住的,外婆家的房子很有特色。全部都是木制的屋子,顶上不是瓦片,而是石板。分为两层,第一层是给人居住的,而地下那一层则是专门养猪养牛的。屋子有四个房间。那时候很多人家户都是这种造型的屋子。有一些是茅草放在屋顶,泥土堆积而成的土房子,到了雨天还会漏雨。若是哪家房子是用钢筋混泥土砌成,外面贴着带有图文的白色瓷砖,那么他家肯定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外公家里养了两头猪,每次表姐出去“打猪草”都会带着我,猪草就是猪吃的根系植物,各种各样的,有草有菜再放点谷子壳,煮熟之后,能闻到飘香,一股清新的植物味道,偶尔还会混有中药草的味道。这时就能听见嗷嗷待哺的小猪开始叫唤,还没等端进去,门已经快被撬开了。

每次去打猪草,都要割满满一箩筐,堆的满满高高的。再随地找一根木棍子,插在箩筐上面,防止猪草在路上颠簸不小心掉落。

还养了一头牛,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牛在旁边吃草,我们就在旁边守着,望着山的后面还是山。想着山的那边是什么呢?

微风缓缓的吹过,天色暗了下来,满载而归,一路唱着小曲儿,她时而拉着我的小手,遇到窄窄的地方,我就跑到前面去了,她背上的箩筐很重很重,我是一点都拿不起来。

对外公的记忆并不多,因为他在我上一二年级这样就去世了。他是一个严厉的人,我那时候也很惧怕他。

每天晚上,我的表姐会给我讲很多故事,我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具体说的是什么也忘了。

外公后来患了支气管炎,生病很严重那时来到我家居住。每次都会看见妈妈紧皱的眉头,外公天天挂着盐水,一点辣椒都吃不得,天天吃的是白菜粥,喉咙越来越严重,身体也就越来越差。

突然有一天他离世了。

妈妈听说后,骑着车,从家里赶去外婆家,山路是一个山围绕着一个山的修,因此这条路也是弯弯绕绕的,山路十八弯,夜里没有灯,月光也只有一点若隐若现。心里焦急,骑得太快,一下子从路上,掉下山沟沟里。摔的满脸伤口,血淋淋的,身体也摔坏了,后面慢慢修养就愈合了。

见到她的时候,吓了一跳。脸上涂了黄色的碘伏,她的眼里满是疲惫。那些天哭的死去活来。

后来,下葬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自那以后我就没见过外公了。也会常常想起他,虽然记忆不多。

小时候见到父母的时间屈指可数,长大后父母见到子女的时间也就屈指可数,特别是山里的孩子,只在春节的时候见到。

很期盼。过年会有一套新衣服穿,放完鞭炮,吃完年夜饭,就能看见烟花爆竹'。噼里啪啦的,甚是热闹。这时最让人欣喜若狂的就是静待压岁钱分发,等到了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因为新年期间是不管小懒鬼睡到几点的。

年三十那天,爸爸表演了一个特别稀奇的节目,现在让我感觉天上还在住着王母娘娘和七仙女。

他找了一个芭蕉叶,然后做成七仙女的模样,放在火上烤了一下,然后嘴里喊着“七仙女,洗脚脚”,那个芭蕉叶做成的仙女,双脚就动了两下,仿佛在洗脚。然后嘴里喊两声,“七仙女洗脸脸”,芭蕉叶仙女的手就放在脸上洗脸洗了两下。

一瞬间愣住了,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女??

年后父母就会匆匆忙忙走了。

记得那天,刚好是我的生日。母亲煮了三个鸡蛋,给了我一个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没什么东西给你。就给你一个鸡蛋吧”随后母亲拦住了过路的车辆,背着包袱走了。

看着看着,心里是多么不舍啊,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长大后,见到父母的时间也很宝贵。也只有在过年才会回去。有时也不想回去。也不是不想,但生活在充满争吵的家庭里,会很压抑。开口就是争吵,脱口而出的话别提多难听,温馨的氛围难能可贵。

母亲原本应嫁的人不是爸爸。本来她是要嫁给青梅竹马的人,那时已经准备要成亲了,但是在去买婚用东西路上,在大街上被人砍杀死了。

后来,母亲出门上班后遇到了父亲,就结婚了。而婚后的生活,多有悲伤陪伴,性格也越来越扭曲了。

最害怕的还是母亲的责骂和她的眼泪!

在子女的面前,哭了,嘴里怨言不断。看着也是无能为力,有时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错误,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该多好呢???没有悲伤没有开心,化作一阵风该多美妙,飘呀飘,飘到我想去的地方。路过太阳笑笑,遇见阴天跑到屋檐下。

有次围在篝火旁吃饭,父亲给我们说了一番大道理。至今还是记忆犹新“你们娃几个要好好读书,砸锅卖铁都会供你们上学,我们已经老了,这个世界的美好很多是看不见了,你们要好好读书,以后替我们去看看这个世界”。

后面我就努力学习,发现学习是件很好的事情,特别是每次听见老师的鼓励与夸奖,会开心很久。有次去参加小学生作文比赛拿了第一名,题目是“假如再让我做一回小学生”,我编造写了N多个如果,全是一些积极向上的话,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然而做数学题时,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第二页没有印刷出来,傻乎乎以为只有这点题,所以后面就没有做了,当老师检查我试卷时,惊讶万分,给了我一张试卷,我匆匆忙忙做了,但时间还是不够用,因此也就名落孙山。

进入初中时,考了几个村的第一名。是我读书时最骄傲的事。

后来因为初中时代有了手机,学会玩QQ,还网恋。成绩就越来越差,直接厌学,不想上学了,也不知道出来社会能做些什么。

在哥哥的建议下,去学了计算机专业,在职校混了三年。出来后还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几年光阴都虚度,回头泪涟涟。每天荒废时间,时间也把我荒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