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神庙

“听说了吗,蚊天帝陨落了。”(压着声音)

“什么,谁干的。”(惊讶)

“被云端之上伸出的一掌灭杀,看不清样貌。”(心有余悸)

“一,一掌!”(震惊)

“现在蚊天帝的尸体还在那岩壁的掌印中。”(后怕)

“据说那位大能出手时,只不过是随意挥出了一击。”(不敢相信)

“那。”(咽了口口水)“为何要灭杀蚊天帝”

“因为。”(不愿承认)“蚊天帝经过那个地方,打扰了那位大能休息,觉得蚊天帝太吵了。”

(众人沉默不语)

三叔手指弹开了手中的蚊子尸体,点了六根梵香,给了尹珏三根,二人齐齐向人祖神像跪下。

人祖庙最早可追溯至西周时期,作为祭祀伏羲、女娲的祭坛,后逐渐发展为殿宇群。考古发现人祖山娲皇宫出土的6280年前人骨与战国陶器,印证其至少在战国时期已存在祭祀活动。

重要祭祀日包括女娲诞辰(正月二十日/三月十八等)及七月十九日(人祖山庙会正日),后者融合兄妹婚配传说与消灾祈福功能。

仪式内容有滚磨穿针、献牲焚香、演戏娱神等,如人祖山庙会期间需抬花轿、唱大戏,并表演古老民俗节目。

人祖庙既是祖先祭祀场所(如伏羲“三皇之首“地位),又因女娲补天、抟土造人等神话被神格化,兼具道教创世神职能。

通过“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的观念强化文化认同,如山西平定地区保留元宵烧“塔火“等习俗。

女娲治水传说与庙内蝗神祭祀结合,形成“正月社日必祭“的防灾传统。

数理象征:如平定娲皇庙正殿面宽6间(取阴数)、天水伏羲庙古柏64株(对应八卦方位)。

装饰元素:龙凤、兽首、七星北斗等图案广泛运用,红色主色调象征祥瑞,斗拱出檐深远体现明代建筑风格。

三叔的拇指在蚊子尸体上轻轻一碾,细小的血珠渗入青砖缝里。他摸出火折子,火苗舔舐着六根乌木梵香,青烟袅袅间,尹珏的眉眼已浸透了晨雾里的凉意。两人并肩跪在人祖神像前,粗粝的麻衣下,脊背弯出青松的弧度。

这座供奉伏羲女娲的庙宇,始建于西周王畿的薄雾之中。六百年前娲皇宫的考古发现,让战国陶器上的云雷纹与6280年前先民的遗骨,在时光长河里悄然相逢。檐角铁马撞响晨钟时,三叔总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那句:“这庙里的香灰,比史书厚。“

正月二十的诞辰日,女娲娘娘的銮驾会巡过汾河两岸。三叔记得十四岁那年,抬轿的汉子们赤膊绑着红绸,花轿在青石板上颠得似要散架,可那日尹珏的祖母却在神龛前红了眼眶——她年轻时被山洪冲散的嫁妆,正压在神像底座第三块砖下。

七月十九的庙会最是热闹。三叔数着脚步声穿过五凤楼,见平定来的戏班子正咿咿呀呀唱《补天》,台下香客们把面人儿扔进香炉,灰烬里霎时腾起千百个女娲娘娘。尹珏突然扯住他袖口,指向高处:“你看那斗拱上的蟠龙,跟我家老宅天井的藻井一模一样。“

神像前的青铜香炉里,六百年的积灰正在苏醒。三叔摸到香案暗格里冰凉的玉圭,那是女娲补天时落下的残片,尹珏的曾祖父曾用它镇住过村口发疯的黄牛。当最后一缕香灰飘向供桌,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发大水那夜,族人们举着火把在庙前结成人墙,火光里的傩面与此刻的傩戏台,竟是同个模子刻的。

檐角铁马第十七次撞响时,三叔数着台阶往地宫走。三百二十级青石阶下,伏羲的石棺与女娲的玉棺相向而卧,中间隔着半幅断裂的河图。尹珏突然说:“我梦见过这地宫,女娲娘娘在织锦,伏羲在画卦,锦上云纹与卦象里的雷声,都化作萤火虫飞出来。“

暮色漫过娲皇庙的琉璃瓦当时,三叔在偏殿发现半块残碑。碑文记载着明嘉靖年间重修时的数理玄机:正殿六间取坤卦之数,古柏六十四株暗合先天八卦,连神像衣袂上的云纹,都是按《禹贡》山川走向雕琢的。尹珏的指尖抚过碑面,忽然轻笑:“原来这庙宇,早就是部活着的《周易》。“

当最后一粒星子沉入汾河,三叔与尹珏在神像前并排躺下。月光漫过女娲补天的纹样,照见他们身上重叠的胎记——那是从未向外人言说的族徽,像道蜿蜒在血脉里的山川。远处传来傩戏班渐行渐远的唱腔,恍惚间三叔又听见了先祖们踏着洪水而来的脚步声,那节奏,与今日抬轿汉子的步伐,分毫不差。

三叔: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也曾是“神土”的一部分。

天空中也许盘旋着某种正义,舞台上却已经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

血色残阳如凝血般悬在青铜祭坛上方,尹珏蹲下身用羊皮卷轴拂去石板上的积灰。三叔的烟斗在暮色里明灭,青烟袅袅间他忽然开口:“知道么?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曾是上古神祇们用星屑与骨血浇筑的圣土。“

祭坛边缘的青铜锁链突然无风自响,尹珏抬头看见乌鸦群掠过血色湖泊,它们的影子在湖面撕开道道裂痕。三叔忽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赫然纹着半幅星图——那本是阿努纳奇人留在人间的最后密码。

“三十年前我在昆仑山巅见过真正的神迹。“他的声音像浸了冰碴的酒液,“整片天空化作熔炉,陨铁雨点般坠落,可那些神使的面孔却在火光里笑得温柔。他们说要把人类变成新的容器,可最后...“三叔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羊皮卷上洇开暗红的花纹。

尹珏摸到他怀里的青铜匣,入手处冰凉如葬身海底的尸骨。匣盖上浮雕着衔尾蛇与衔枝鸟的永生之轮,原来所有宿命的纹路,都早就在神代就被刻进了血脉。

“舞台?“三叔突然笑出声,“不,这里从来不是供人表演的地方。“他撕开衬衫露出后背,整片脊骨竟是精密的齿轮与符文阵列,“看看这个用十万战俘的魂魄打磨的永动机吧,它现在正带着整个文明,滑向深渊的终焉。“

暮色中的神庙开始震颤,地底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鸣叫。三叔将烟斗插进祭坛裂缝,火星溅起的瞬间,整片天空突然浮现出无数人面浮雕——那是历代帝王将相的面孔,此刻都凝固着临死前的癫狂笑意。

“正义?“他忽然抓住尹珏的手腕,指骨硌得我生疼,“当年共工撞倒不周山,天柱崩塌的刹那,神与人的契约就碎成了满天星斗。“

青铜锁链在此时轰然断裂,成群的尸鹫从地底涌出,它们的利爪划破天幕,带起漫天血雨。

刘炜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三叔纵身跃入崩塌的祭坛,他背后展开的蝠翼染着夕阳的余晖。

那些原本悬浮在空中的“正义“,此刻正被无数触手缠绕,那些触手的末端,赫然是千万双睁开的瞳孔——它们来自昆仑山底的青铜门,来自三星堆的青铜神树,更来自每个自诩为神之选民的凡人心中。

离开神庙之后,三叔又骗尹珏去相亲,两个女孩分别是小熊和曼曼,尹珏的小学同学。

高智商的人往往有恋物癖痴迷静止永恒的美学。

三叔的桑塔纳在青石板路上颠得人胃里翻江倒海时,尹珏正盯着后视镜里自己苍白的脸。后座老式怀表滴答作响,指针在镀金表盘上划出细碎的年轮,恍惚间他竟想起敦煌壁画里那些被风沙凝固的飞天,连呼吸都沾染了千年的重量。

“小珏啊,“三叔突然在后视镜里挤了挤眼睛,“听说老城根儿新开了家茶楼,今儿个带你去见识见识世面。“车窗外的梧桐树影簌簌抖落金箔似的秋阳,尹珏望着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脸,忽然想起神庙里斑驳的壁画,那些被岁月啃噬的飞天,是否也如他此刻般困在时光的夹缝里。

茶楼在一条青苔漫生的巷尾,朱漆门扉上鎏金楹联在雨中泛着冷光。尹珏跟着三叔跨过门槛时,檀香混着龙井的清苦扑面而来,恍惚间竟辨不清是入了凡尘,还是跌进了哪本线装书里的旧章回。

“尹先生来了!“穿靛蓝旗袍的老板娘掀帘迎客,腕间翡翠镯子叮咚撞响八仙桌角。三叔熟络地打趣:“今儿可得给我侄儿挑个合心意的。“说罢自顾自斟茶,茶汤在青瓷盏中漾开涟漪,如同尹珏此刻翻涌的心事。

木格窗外忽有雨丝斜斜掠入,尹珏望着檐角铜铃上凝滞的水珠,忽然想起神庙地宫里那尊千年不动的卧佛。佛像眉间朱砂在暗处泛着幽光,像是某种未竟的谶语。怀表再次震动,指针在“14:23“的位置凝成琥珀色的琥珀。

“尹先生好。“穿月白旗袍的姑娘捧着茶盘款款而来,发间银簪绾着墨色绸缎,步履轻盈如风掠过满室茶香。尹珏望着她衣襟上细密的苏绣花纹,忽然想起小学课桌上被铅笔刀刻下的课表,那些歪歪扭扭的数字里,是否也藏着某个女孩青涩的掌纹。

“这是小熊,“三叔不知何时凑近耳语,“她阿婆是镇上有名的茶娘,这孩子打小跟着学艺。“尹珏望着小熊温润如玉的面庞,忽然发现她耳垂上挂着枚褪色的红绳,绳结系着半片琉璃叶。这让他想起神庙壁画里那些璎珞流苏,那些被风沙掩埋的华美,此刻竟在人间找到了遗落的碎片。

第二位相亲对象踏着雨声进来的时候,尹珏正用茶匙搅动杯中沉浮的茶叶。曼曼穿鹅黄襦裙踩木屐,发间步摇随着步伐轻颤,像是枝头新结的青梅。她将茶盏轻放在雕花梨木案上时,腕间翡翠镯子与尹珏的怀表在光影里遥遥相望,仿佛两件被时光施了咒的器物。

“尹先生是研究历史的?“曼曼忽然开口,眼眸里流转着星子般的微光。尹珏望着她杯中舒展的龙井,忽然想起敦煌遗书里那些泛黄的纸页,那些被岁月啃噬的墨迹,是否也如这茶汤般沉淀着千年的故事。

三叔适时地打断对话:“小曼这孩子爱摆弄些老物件,前些日子刚收了套明朝的茶具。“尹珏望着曼曼案头并陈的建盏和汝窑天青瓷,忽然发现建盏内壁的冰裂纹路与怀表齿轮的咬合何其相似,都是时光与匠人较量的痕迹。

雨丝渐密时,尹珏借口查阅茶经躲进后院。斑驳的砖墙上爬满薜荔,他摸到神庙地宫里那尊卧佛的印记,指腹传来冰凉的触感。怀表在此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表盖弹开的瞬间,他看见小熊耳垂上的琉璃叶与曼曼腕间的翡翠镯子,竟在光影中拼凑出神庙壁画里某个残缺的飞天图腾。

“尹先生在找这个?“小熊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掌心躺着半片琉璃叶。尹珏望着她发间银簪映出的流光,忽然想起敦煌壁画里那些被风沙凝固的笑颜,那些未说出口的偈语,是否都化作这世间的茶烟,在某个不经意的转角,与故人重逢。

暮色四合时,三叔的桑塔纳再次碾过青石板路。尹珏望着后视镜里渐行渐远的茶楼,忽然发现檐角铜铃上凝滞的水珠,正顺着时光的纹路,滴落在某个他看不见的年轮里。怀表仍在滴答作响,指针在“19:47“的位置,将故事永远定格在某个潮湿的黄昏。

三叔电话很合时机地响了起来: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来…财……金山银山全都有……金山银山全都有……金山银山全都有……挂玉牌…挂玉牌……挂玉牌……

三叔:“他们的爱永远带着灼烧感”绝了,像冬日的篝火一样,但有时却过于刺激了会给人带来一些小小的伤害,这是灼烧感的痛。他们的爱就像一个烫红的铁钳,深深地烙印在心里,留下抹不去的灼烧痕迹。

大人的爱太沉重了”说出了多少东亚家庭的心声”

尹珏听说曼曼这学期也要去牧天九州,于是给她们讲起了人祖帝皇的传说。

“人有两次生命当他意识到只有一次的时候第二次生命就开始了”

传说中,原始天魔诞生于无光海中的一块石头,也有人叫它巨凶兽。

人有两次生命。当肉身在时光长河中逐渐显露出衰朽的纹路,当瞳孔映照出星河流转的轨迹,当指尖触碰到存在与虚无的交界——这第二次生命的觉醒,便如破碎的青铜镜重新熔铸,在混沌中照见永恒。

在鸿蒙初开的太古,无光海是一片没有边际的墨色深渊。亿万年来,它吞噬着坠落的星辰与陨灭的文明,唯有海底深处矗立着一块浑圆的玄武岩,岩体表面布满螺旋状的暗金色纹路,如同宇宙的胎动在岩石深处凝结成形的年轮。远古的诗人们称它为“创世之卵“,而流浪的占星师则低语,这是上古神魔的遗骸,在永夜中等待着苏醒的契机。

某个血月当空的夜晚,岩层突然发出婴啼般的裂响。龟裂的纹路中渗出粘稠的暗红色汁液,它们蠕动着攀上岩壁,化作万千张扭曲的人脸,每一张都在无声地哀嚎。随着最后一声爆裂,一尊百丈高的魔神从岩浆中升起,它的身躯由无数发光的锁链编织而成,每根锁链都缠绕着半透明的魂魄,那些是历代陨落在无光海的勇士与帝王。魔神的眼眶里跳动着两团幽蓝的鬼火,它张开血盆大口,将整片海域的黑暗都吞入腹中。

这尊魔神被后世称为“原始天魔“,亦有“巨凶兽“的恶名。它诞生的刹那,天地法则便开始崩坏——昼夜颠倒,四季冻结,连神灵居住的九重天都降下血雨。

人祖为了杀死巨凶兽,失去了一身的皮肉,还有自身的空窍,一切都将消亡,作为观众和后来人,我们看重的究竟应该是过程还是结局?

人祖最后一次抚摸自己的脸。

皮肉正在他指缝间剥落,像一片片晒干的蛇蜕。空窍里灌满北风,呼啸着提醒他此刻的处境——他正跪坐在太古刑台上,脚下是巨凶兽喷吐的毒雾凝成的冰晶。那些棱角分明的冰粒折射着血色残阳,在他支离破碎的躯体上割出细密伤口。

“值得么?“苍老的声音从云端坠落。九嶷山的祭司们早已化作石像,唯有他们的喉骨还在风中摇晃,重复着千年前同样的诘问。

人祖没回答。他的牙齿正在脱落,舌尖尝到铁锈味的释然。三百年前那个雪夜,巨凶兽的阴影第一次笼罩中原时,有个牧童冻死在它蹄印凹陷的雪坑里。那孩子的母亲用最后半碗黍米熬了羹汤,泼向兽群溅起的火星点燃了整片草原。后来他总梦见那簇火,以为自己记住的是燎原的壮烈,直到此刻才看清火焰里扭曲的面孔——全是那些自愿走进刑场的人。

刑台四周的青铜柱早已被酸液腐蚀成青绿色,像极了江南梅雨季发霉的旧绸缎。人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巨凶兽的模样。那时他还不是人祖,只是个在山涧浣纱的少年。春水漫过他脚踝时,河床突然裂开猩红的缝隙,兽爪撕开地表的姿态,与他后来在青铜鼎上篆刻的甲骨文“祭“字如出一辙。

“你终究走上了这条路。“刑台下的影子突然开口。人祖抬头望去,看见自己的倒影悬浮在空中,眉眼间还带着浣纱少年时的温润。他这才惊觉,原来剥离皮肉的过程如此缓慢——就像春蚕吐丝,当意识尚能感知疼痛时,身体早已成为提线木偶。

巨凶兽的独目突然迸发青光。人祖感觉空窍里的北风骤然凝固,化作千万根冰锥刺入骨髓。三百年前那个雪夜的牧童,此刻正在他溃散的瞳孔里复活。女人泼出的羹汤在雪地上灼烧出焦痕,火焰舔舐过的冰晶里,无数张面孔正以他看不懂的古老语言吟唱着祷词。

“你看,他们在为你续命。“倒影轻笑,指尖划过人祖正在消融的颧骨。青铜柱上的霉斑突然活过来似的蠕动,化作细小的甲骨文爬满他的躯干。

人祖忽然明白,那些自愿赴死的祭司从未真正离去,他们的魂魄早已与刑台融为一体,就像春蚕吐尽最后一缕丝,只为在灰烬里留下重生的可能。

刑台开始崩塌时,人祖终于看清了巨凶兽的真容。那不是传说中狰狞的恶魔,而是具泡在琥珀里的婴孩骸骨。

它的每根骨骼都生长着水晶簇,折射着历代祭司们临终前的面容。当最后一片皮肉从指骨滑落时,人祖突然听见江南梅雨打在青瓦上的声响,混着浣纱溪畔捣衣的杵声,还有牧童母亲熬羹时陶罐碰撞的叮咚。

“原来如此。“溃散的魂魄在琥珀光芒中舒展,像极了挣脱丝线的飞蛾。人祖终于读懂刑台上那些甲骨文的真意——它们从来不是诅咒,而是封印着所有祭司记忆的琥珀。

当他的魂魄彻底融入那具婴孩骸骨时,三百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温暖。原来被称作“蚀骨之刑“的,从来不是巨凶兽的毒牙,而是人类甘愿为渺茫希望赴死的执念。

多年后,有个说书人在茶馆讲述这个故事。

他说人祖的魂魄化作春蚕,世世代代啃食着巨凶兽的水晶骨骼。也有人说看见江南烟雨里有个浣纱人,指尖永远沾着洗不净的血渍。

只有刑台上残留的青铜锈迹知道,每当月圆之夜,那些甲骨文就会重新活过来,在月光里跳一支献给所有殉道者的圆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