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舒穗的军靴已经陷入沼泽。腐叶的酸臭混着铁锈味钻入鼻腔，她盯着三米外冒泡的泥潭，忽然想起矿井里那些渗血的麻袋——同样的腥气，同样的死亡气息。
“三点钟方向！“林雨薇突然拽住她的背包带。子弹擦着耳尖没入树干，木屑在舒穗的瞳孔里分解成纤维走向。她反手甩出工兵铲，金属撞击声里，三十米外的灌木丛传来闷哼。
秦铮的哨声撕裂丛林：“敌袭！全员散开！“
舒穗的作战服刮过刺藤，腕表表盘映出追击者的轮廓：周师傅的右腿机械性地外翻，仿生义肢的金属关节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她突然折返，故意踩断枯枝制造响动。当周师傅的枪口转向声源时，她的身影已绕到狙击死角。
“缴枪不杀。“舒穗的匕首抵住对方颈动脉，却发现指腹传来硅胶触感——这是戴着人皮面具的替身！
替身喉间发出咯咯怪笑，胸腔突然鼓起。舒穗旋身后撤的瞬间，毒针从假牙中迸射，钉在身后的松树上滋滋冒烟。她扯下替身的领章，内侧绣着的双头鹰徽记还带着红星农场的棉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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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烈日炙烤着花岗岩山体。舒穗用匕首撬开压缩饼干的铁盒，铝箔内衬上残留的油渍突然让她瞳孔收缩——这是叶文澜地质队当年特供的防潮涂层配方。
“发现什么了？“林雨薇凑过来，银链上的弹壳晃过舒穗的眼睑。
“午餐菜谱。“舒穗将铁盒捏成薄片，在岩面上刻出等高线图，“往北两公里有处玄武岩洞穴，适合夜间休整。“
秦铮的望远镜扫过山脊：“你从哪儿学的岩层分析？“
“《赤脚医生手册》第78页。“她将匕首插回腿套，突然指向东南方，“建议绕行，那片冷杉林有雷区。“
上等兵王猛嗤笑出声：“野战部队都没标注，你...“
爆炸的冲击波掀飞了他的军帽。舒穗早在第一声鸟惊时就已卧倒，此刻正用树枝在焦土上勾画弹坑分布图：“反步兵跳雷，苏联1967年停产，触发线用的是红星农场尼龙绳。“
队伍陷入死寂。秦铮的喉结滚动两下，突然扯开领口：“你来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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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染红峭壁时，舒穗摸到了洞穴入口的伪装网。她的指尖掠过藤蔓上的结霜，忽然蹲身嗅了嗅岩缝：“三天前有人来过，带了二甲基亚硝胺。“
“那是实验室制冷剂...“林雨薇的羊角辫猛地绷直。
洞穴深处的荧光让所有人屏息。成排的玻璃器皿在战术手电下泛着幽蓝，培养液里漂浮的器官组织让王猛当场呕吐。舒穗的指甲掐进掌心——这些脏器标本的切割手法，与矿井死者如出一辙。
“别碰！“她打落秦铮欲掀白布的手。解剖台上的腐尸心口插着地质锤，锤柄的“K“字被血渍浸成暗红。当她的镊子夹起半片肺叶时，暗格里突然传来齿轮转动声。
“退后！“顾宸枭的吼声与破门声同时炸响。
舒穗抱着标本瓶滚向角落，钢制手术台被气浪掀翻。硝烟中，傅彦君的白大褂纤尘不染：“同学们受惊了，这是军科院废弃的...“
“傅教授来得真巧。“舒穗晃了晃手中的培养皿，“鼠疫杆菌在零下20度能存活二十年——需要我背《生物安全条例》第几条？“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林雨薇的惨叫划破黑暗，她的手电筒滚落在地，照亮正在融化的仿生人脸皮——是周师傅的另一个替身！
混战中，舒穗的战术手套擦过实验台，指纹解锁了暗门。当她用林雨薇的银链撬开保险柜时，成沓的虎皮交易记录散落出来，每张都盖着“K“字火漆印。
“小心！“顾宸枭的子弹击碎飞来的注射器。紫色药液溅在交易记录上，显出一串边境坐标——正是傅彦君捐赠教材里的“铁矿勘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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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山风格外凛冽。舒穗趴在狙击位，额角的热成像仪显示三个红点正在逼近。她将鼠疫菌株试管绑在箭矢尾羽，拉满复合弓的瞬间，前世在太空舱计算轨道参数的记忆骤然清晰。
“风向西南，风速4级。“她松弦的刹那，箭矢穿透四百米外的信号塔电缆。短路的火花引燃枯草，追兵的热源信号在显示屏上乱成雪花。
秦铮的望远镜突然定格：“九点钟方向！“
舒穗的瞳孔微微扩张。傅彦君正在山脚下调试某种仪器，翡翠珠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当她用林雨薇的弹壳反射月光时，看清了设备上的俄文标签——便携式铀浓缩离心机。
“那是...“林雨薇的呼吸突然急促。
“移动核原料。“舒穗将最后支葡萄糖注射液推入静脉，“我需要四分钟。“
当她的身影如猎豹般掠过山脊时，顾宸枭的秒表开始倒计时。傅彦君抬头微笑的刹那，舒穗的军靴已经踏碎离心机外壳。飞溅的翡翠珠子里，微型发报机正在发送末段密码。
晨光刺破云层时，舒穗在废墟里捡起半张烧焦的纸页。褪色的钢笔字在阳光下显形：“...雏鹰羽翼已丰，建议启动'红莓'计划...“署名处的血色指印，与叶文澜工作服上的DNA完全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