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相思

梁小落坐在书桌前,仔细回复了姚启杰的信息。

她抬头眺望窗外,七月看彩霞,说的正是此时此景吧。

她又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颜真心,拜托她帮个忙。收到颜真心的回复后,梁小落便把手机放到一边了。

待梁小落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她发现手机上多了一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信息,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梁小落先翻看了短信。

“小落,你好,我是黄磊磊。很冒昧地打电话给你,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听说石冬颜要结婚了,我现在特别后悔,我想找到她!可是她根本不理睬我,你能帮我联系到她吗?

梁小落把短信又读了一遍,她拨通了黄磊磊的电话。

“黄磊磊,我是梁小落。”

“梁小落,谢谢你帮我!”

“等等,我可没说要帮你。你都联系不上石冬颜,我就有办法联系上她啦?”

“她把我拉黑名单了,短信不回,电话不接。你是她闺蜜,她肯定会听你的。”

“是吗?你还知道我是她闺蜜啊!好,好,不说了。”梁小落压住心中怨气,坦然面对,“是你先放弃的石冬颜,现在又见不得她好,要来打扰她,你什么意思啊,黄磊磊?”

“我想向她道歉,我知道冬颜是唯一一个真心爱我的女孩!我刚开始在校长办公室任职委屈了她很多,她从来都不抱怨。直到我渐渐忙碌起来,无暇顾及她了,她就开始抱怨,耍小性子,无理取闹,到办公室来查探我。以至于校长直接找我谈话,说我再这样下去,可以不要工作直接去谈恋爱算了!可是,没有工作,我哪有资格和她谈恋爱啊?我冷落了她,她就真的走了……”

黄磊磊的一番话,梁小落也没听出什么破绽,反倒觉得这黄磊磊还算是个专情有责任心的男人,如果他真爱石冬颜,也不枉当初石冬颜对他的那番心意了。

“嗯……要我怎么做?先声明一下,我现在是个残疾人!腿坏了,出不了门。”

“你,还好吗?”黄磊磊关切地问道。

“没事,再过一个星期去拆石膏!”梁小落连忙解释。

“哦!没事就好。你帮我打个电话给石冬颜,约她出来见个面,我去见她!以你的名义帮我约一下她,好吗?”

“好吧。帮你约在哪儿?”

“你们平时都约在哪里?”

“万达肯德基。”

“那你就帮我约在那儿!谢谢你,梁小落!”

“好,不客气。对我家冬颜好点!”梁小落本来还想再说几句鼓励他的话,想想又觉得不合适,便说了声再见。

晚上八点梁小落发了一条信息给黄磊磊:“明天下午五点,万达肯德基。”

“谢谢你,梁小落!”

“不客气,好好珍惜她!”

梁小落言尽于此,接下来全看他自己的了。

五点未到,黄磊磊已经提前在肯德基餐厅等候石冬颜了。他一身休闲装,仪表堂堂,随便坐在哪,都是众人目光的聚焦点。

黄磊磊点好了两份饮料,还有一些石冬颜喜欢吃的小食。

石冬颜准时出现在餐厅门口,她推开玻璃门,一眼就认出了黄磊磊,即使她看到的只是一个侧脸。

黄磊磊转头朝门口张望,四目相对时,一个炙热如火,一个冷若冰霜。

石冬颜转身欲走,黄磊磊赶紧起身追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两人在餐厅门口僵持着,黄磊磊低声说道:“颜儿,别辜负了梁小落的一番好意,给我一次机会吧!求你了!”

石冬颜听到这话,迟疑了一阵。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黄磊磊,挣开他的手,理了理衣袖,慢慢走到餐桌边坐下。

“好,给小落面子。既然她约了我,人又没来,也没人陪我聊天说话了,那就听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颜儿,你先喝饮料!”黄磊磊把饮料递给石冬颜。

“谢谢!”石冬颜接过饮料放在一边。

“颜儿,我之前故意冷落你,是我错了!我现在工作走上正轨,有自由时间了,我想多陪陪你。可你……却离开我了!”黄磊磊轻轻握住冬颜的手,“颜儿,让我继续做你的‘磊磊’好不好?我们一起相守到天荒地老,好不好?”

石冬颜低着头,双唇颤抖,欲言又止。

“颜儿,给磊磊最后一次机会吧,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黄磊磊原本清澈温暖的眼里泛起了丝丝红色涟沦。

石冬颜眼里缀着泪珠,睫毛就快承受不住了。她慢慢抽出双手,低头捂面,涟落指尖。

“磊磊,我们没机会了!”石冬颜哽咽着说道,“我和周成扬都已经订婚了,结婚的日期也都定好了!”

黄磊磊深皱眉毛,紧咬嘴唇。

“不可挽回了吗?”

“是的!”

石冬颜抬起头来,泪迹犹在,眼神木然。

“我都准备好了!我们的新房装修好了,婚宴也早就订下了,连客人的名单都写好了。下个月,我们出国去拍婚纱照!我们还约好了十月十日去领结婚证!”石冬颜红着眼瞪着黄磊磊,“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些,那过去的那么多时间你在干什么?我纠缠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我吗?黄磊磊,咱们都彼此放过对方吧!祝福我吧!当然,我也祝你幸福!”

石冬颜缓缓站起身来,抓着包离开座位。她大步走出餐厅,只剩下茫然若失的黄磊磊独自坐在原地。

梁小落的腿已大好,爸爸陪她去医院拆了石膏。

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海棠村看望爷爷奶奶。爸爸怕爷爷奶奶操心,都没敢把梁小落受伤的事告诉他们。

梁小落坐着公交车到了海棠村村口,她慢慢往老家走去。

海棠村一直在悄悄变化着。

花开了又谢,人走了又来。

村口又新建了一处景观,还有一个小型的停车场。过了粮站桥,济庆庵门口的石狮子依旧伫立在那儿。她到海棠商店里买了一些零食带给爷爷奶奶,顺便也给自己买了几盒酸奶。

爷爷奶奶一看到小落进了院子,脸上笑得乐开了花。

“落落,快进来!外面热!”

“哎!”梁小落放下零食袋子,便躲到屋檐下的凉爽处,往藤椅上一躺。她这腿刚好,也或许是在家跷习惯了,总觉得躺下来找个地方搁着腿,舒服!

“奶奶,我想吃红烧肉!”

“落落,这会儿来不及啰!肉摊收摊了。明天烧,啊。”

“嗯!那,奶奶,我想吃芋头!明天我还想吃你做的米饼!”梁小落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中的云朵。

“小落,你在爷爷这儿多住几天!叫你奶奶天天给你做好吃的!”爷爷坐在木头椅子上,轻轻摇着蒲扇。

爷爷摇得卖力,风都跑到小落这边来了。

“好呀!”小落连连答应。

还有两个星期她就开学了,正好抓紧时间在奶奶这儿享受享受。

“好嘞!落落,奶奶先给你做芋头,待会儿我把西厢房里的凉席给铺上,你就可以住下了。”

“嗯!奶奶,不急不急!”梁小落朝奶奶咧嘴笑着,两手往扶手上一搭。

鸟儿归巢,蝉鸣未息。

梁小落和爷爷奶奶围在方桌边,喝着稀饭吃着芋头。

短信提示音响了,梁小落翘着小拇指点开手机,那是姚启杰发来的信息:“腿好了,别乱跑!”

“我跑了!跑到海棠村了!”

“别跑!等我!”

梁小落眉毛一挑,把手机拨到一边,继续咬着手中的芋头。

梁小落和爷爷奶奶在房间里看电视,姚启杰的电话打过来了。

“梁小落,你出来,我在你家门口!”

“哪个家?”梁小落一愣。

“你出来!”姚启杰轻轻地说着,梁小落却听出了不容反驳的语气。她和奶奶打了声招呼,出了房间。

梁小落打开院门,姚启杰正站在门外。

“姚启杰?你……这么早就下班了!才八点哎!都到家啦?”

“嗯!”

“跟人家换班了?”

“是啊!”姚启杰站在黑夜里,小落看不清他那脉脉含情的眼神。

“你要出来散步吗?你的腿……也要活动活动。”

“呃……好吧。”梁小落出了院子,沿着巷子慢慢走着,姚启杰在他身后紧紧跟随。

“姚启杰,你还住在海棠村吗?”

“嗯!我爸把老房子重建了。我哥和云姐,还有姚姚,他们不住在海棠村了。我就回来陪着我爸和爷爷了,他俩身子都不算太好。”

“他们怎么了?”梁小落关切地问道。很久之前她好像听云姐姐提过一次,说姚启杰的爸爸身体有点小问题。

“我爷爷还是那咳喘的老毛病,我爸他早年胃部做了个手术,现在好了。我在他们身边督促他们要注意休息、加强营养。如果我不在家,他俩就随便吃点东西对付过去了。知道我天天回家,他们才吃得稍微注意了些。”

“年纪大的好像都这样啊!我爷爷奶奶平时在家也不怎么吃荤菜,我来了就天天买鱼买肉啊!”

“嗯,等我们老了,也会这样吧!都是为孩子着想!”

“我们……呃……也许吧!”

“你要不要喝点东西?”姚启杰指了指前面的海棠商店。

“嗯。”梁小落点头。

姚启杰进了海棠商店,指着货架上的饮料问梁小落:“你喝哪种?”

“酸奶,那个绿色盒子的。”

姚启杰拿了两盒芦荟酸奶和一瓶水,他把酸奶都塞给梁小落,自己去结账了。

梁小落撕开盒盖舔了一口酸奶,她看姚启杰走过来,便把手里的另一盒酸奶递给他,说:“你也喝!”

“我……都给你!你喜欢喝就多喝点!”

“你尝尝呗!”梁小落极力地想让他尝尝这酸奶的味道。

“好……我喝!”姚启杰打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大口。

“好喝吗?”

“好喝!”他舔了舔唇角,意犹未尽地又喝了两口。

梁小落看他喝得欢,自己也忍不住多喝了两口。

“落落,你很喜欢喝酸奶吗?”

“还行。”梁小落出了商店,往济庆庵走去,不远处就是粮站桥。

“那我明天再给你买。”

梁小落没有回应,她回头看了一眼姚启杰。

粮站桥上阵阵微风吹过,空气里的暑气尚有余温,梁小落迎着风伏在栏杆上,她低头望着微波荡漾的水面,水里那位黑衣仙子,也陶醉在这夜色里,摇曳着起舞。姚启杰站在她身旁,眺望着水波尽头。

“落落,你喜欢……”

“姚启杰,你还记得我们一起躲在这座桥下面吗?”梁小落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件趣事。

“记得!那次我们逃课去摘乔角,回头的时候学校都放学了,我们怕被老师说,就跑到这桥底下躲着等队伍了。”

姚启杰对这件事的记忆尤为深刻,这也是他曾做过的仅有的几件不光彩的事之一。

梁小落咧开嘴笑了,她又想到了一件惊心动魄的事儿。

“哈哈!启杰,还记得第二天我们一起去云姐姐家煮乔角豆,差点被大火给烧没了!”

姚启杰转过头看着伏在栏杆上扬着脑袋仰望星空的梁小落,她眸中有海,灿若星辰。

“我记得!一生也忘不了!”姚启杰的眼中尽是她。

梁小落转过头来朝他笑了笑,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这么夸张,当时还小,什么都不懂!做点儿傻事是正常的!”

姚启杰笑而不语,眼眸沉溺在她的笑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