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婚礼结束时人们纷纷站起来。不少人路过我们都微笑向秦至清打招呼。秦至清一一为我介绍着，有镇上甜品店老板，山下集市上卖鱼的摊主，海上打鱼的渔夫，还有牧师竟然跟他也很熟。

“他们都觉得你会是我这个房子的女主人。”秦至清看着我，眼睛里漾起的微笑如清晨的风。

“尼克，她是你的未婚妻吗？你从来都没带过人来这里。”一个小女孩站在我们面前。她看起来小小年纪却直呼秦至清的名字。

“她是我住的附近花店老板的女儿。”秦至清向我解释道，接着他笑着向她说：“你可以去问问这个姐姐，问她愿不愿意做我的未婚妻。”

那个小女孩看着我。我有点紧张怕她问出来。但是她并没有问，而是向秦至清大喊了一句：“她愿意！”之后就蹦蹦跳跳跑开了。

所有人都离开后我坐在安静的教堂里发呆。带着翅膀的小天使雕像站在高处。空气中透着一种神秘的宁静。

“喜欢在教堂结婚吗？”在外面跟别人说完话的秦至清又进来坐到我身边。

“喜欢。”我站起来慢慢走到刚才新娘站的位置。

秦至清也过来站到我对面。

我看着他笑起来：“刚才他们说的那一堆誓词我都没记住。但是我最喜欢新娘的一句话：I do！其实新郎最想听的也是这句吧。”

“你觉得将来有一天我会不会就这样站在穿着婚纱的你的面前？”秦至清笑着说：“你什么誓言都不用对我说，你只要说I do就行了。简单吧？要不要考虑下？”

阳光透过教堂上方的彩色玻璃照进来，照在我们身上，变幻莫测。我忽然好希望秦至清就只是这个小镇上一个普通的打鱼人。

这个小镇上的时光似乎很慢。

在这个悠闲的夏日，清晨我们有时会去爬山看日出，一天中这个时候的风是最清爽的。白天我喝着冰凉的饮料牵着秦至清的手慢慢在小镇上闲逛，午后暖暖的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恬静美好。傍晚时分山下被夕阳照着的沙滩上经常会有我们的身影。黄昏时的大海少了白天的澎拜，多了几分温柔。当我看到海面上远处的亮起点点灯火时，我知道我该跟秦至清回家了。

更多的时候我们是去海上坐船，回来时我们会在海边集市上买海鲜带回去。每次我都会从山下开始沿着蜿蜒的盘山路一盏一盏数着路灯，有一盏正好在秦至清的房子前。每次我看到那昏黄的灯光心里总是暖暖的。

有时秦至清会在书房处理些事情，我就趴在阳台上的沙发上看书。卷卷自然总是趴在阳台上晒太阳。

这种时候整个房间都很安静，但是却有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看会儿书我偶尔会抬起头看看秦至清，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会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晚上我们都会躺在阳台上的大沙发上吹海风。我躺在他怀里，他给我讲很多他以前的事。有时讲到我的眼皮都抬不起来，他就抱着我去卧室睡觉。

“你趴在门后鬼鬼祟祟看我干什么？”有天晚上秦至清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后从笔记本前抬起头看我。

我有点犹豫地走出来。刚才洗澡的时候才想起来睡裙洗了都还没干，出来之后随便扯了件他的白衬衫穿上。

“偷我的衣服穿？”他笑了起来。

“这是借。”我一本正经跟他说。

秦至清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张开双臂看我。

“干嘛？”我忍住笑。

“这么帅气的人肉沙发不试试？”

我再也忍不住笑出来，坐上去偏过头看他。

“妞，你穿这个也很性感。”他上下看了我一遍，手搭在了我的腰上。

“姐姐我是你随便看的吗？”我揪了一下他的耳朵。

他呲着牙说：“不看不看，晚上陪我睡就行，哈哈哈！”他说着凑近我：“你知道这种衣服还有一种更性感的穿法吗？”

“什么？”我问他。

他解开衬衫上面的几颗扣子。

“你干嘛？”我赶紧捂住。

“啧，你把两个胳膊褪出来就行，当抹胸穿。”

“谁教你这个的？”我低头看着这个抹胸衬衫，两个袖子系在胸前像个蝴蝶结。

“不好看？”秦至清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我是问你怎么知道的？”我板着脸准备站起来。

他立刻按住我得意地笑起来：“吃醋了？”

“我会吃你的醋？你还笑？松手！”我挣扎了几下站不起来，看到他后面的书架随手抽了本看起来很厚的书砸到他身上。

“哎！你这习惯不好，你这是家暴！”秦至清叫起来。

“那你松手！”

我砸了几下他依然抱得很紧。我有点心疼，恨恨地看着他停了手。

“还在生气？”他笑着问我。

我哼了一声转过身不理他。

秦至清打开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精美的铁皮盒子放到我腿上：“打开看看。”

我打开盖子，“土耳其软糖！”

盒子里一颗颗色彩缤纷的软糖被雪白的糖粉包裹着，晶莹透亮，看起来软软的糯糯的。

我拿起一颗塞到嘴里：“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土耳其软糖？我和谭清清都特别喜欢吃这种糖，是不是她告诉你的？”

“还生气吗？”他问我。

“生气！”我故意板起脸。

“再生气我就不用糖哄你了。”秦至清邪恶地笑着：“我会直接把你揪到床上教训你。”

“你闭嘴！”我拍了他一下，顺便捡了颗糖放到他嘴里。

“以后你记得经常给我买这个糖吃。”我一本正经告诫他。

“我干脆开个店把所有口味的土耳其软糖都收进来，你天天就坐在店里吃算了。”

“你说话算数啊。”我已经不记得我吃了多少颗了。

秦至清抱着我在我肩上深深嗅了一下，“你身上味道好香。”接着又问我：“你有什么喜欢的香水吗？”

我忽然想起他“闻香识女人”的故事，心情顿时有点黯然。很久前的事现在想起来心里才不舒服。

“香奈儿珍藏系列香水Gardenia，栀子花味道的，你应该会喜欢。”

栀子花，每年初夏它开花的时节妈妈总会采些回来泡在盆里，满室清香。他一下就说中了我喜欢的香味。

“我没有喷香水的习惯！”我倔强地仰起头。

“小倔驴。”秦至清笑起来，脸贴在我的后肩，“以后你要是用了这款香水，就说明你很爱我。”

“你喜欢我喷香水吗？”我问道。

“香水是帮助我保护你的。白天你身上的香水味属于所有人，晚上你的体香只属于我。”他吻着我的后背。

我低下头，才发现刚才砸他的那本书是一本成语词典，顿时哈哈大笑：“你还看这书？”

“你有意见？”

“这本书这么新，一看你就从来没翻过。”我说着翻开了书。

“你看到的第一个成语是什么？”我问他。

秦至清抬眼扫了一下：“咫尺天涯？”

“好！那我今天就教你一个成语。”我说着低头念了起来，“咫：古代长度单位，周制八寸，合今市尺六寸二分二厘；咫尺：比喻距离很近。比喻距离虽近，但很难相见，像是远在天边一样。”

“换一个教我行不行？”秦至清笑起来。

“下次吧，我很忙的。”我骄傲地说。

秦至清正想说什么手机响了，他去阳台上接电话。我看着刚才念的成语发呆，忽然灵光一闪，找了张纸写了一句话：“清，带我去看极光好吗？”然后我把这张纸夹在这页，把书放回了书架。

“干什么呢？”他回来问我。

“没事。”我一脸正经，“我想去睡觉了，背我。”

“好。”秦至清笑着蹲下，“我们去睡觉，我的小公主。”

有一天晚上我们躺在阳台的沙发上时他放了一首吉他曲，一首优美哀伤的的曲子。我身旁的大海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这首悠扬的乐曲飘荡在空中，让人听了会回忆起很多往事，封尘很久古老的往事。

我在秦至清怀里抬起头看他，他也正低下头看着我。海风吹起他额前几缕头发，他的眼睛如大海般深沉。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我问。

“白映。日本一个动漫里的曲子。”

“哦…”也许是它太动听了，我忽然有种想跟秦至清在一起天荒地老的感觉。但是我不敢，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

真是一首凄美的曲子。

“你以前的生活很辛苦吗？”我想起了他后背的刀痕，轻轻问他。

“没事，有你在我身边什么都不辛苦。”

“要是我们以后不能在一起，你可千万别夜深人静的时候听这首曲子，太伤心了。”我低声说。

秦至清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和脖颈。“那就别离开我，好不好？”